隐居老人,编不出来/杂食小号:BinBin/咕咕不正经无限拖延流。
现在别跟我提什么爱情,我简直是恨透它了。
我跟我相恋七年的女朋友分手了,在便利店里,没错,是在便利店里分手了。
这一切都是闹剧。矢泽妮可拿着打半价的寿司,云淡风轻冒出了那样的话。
“真姬,我们分手好不好?”
“你又在搞什么?”我抄起手瞪着她。
“我讲真的,”她一边挑选食物一边检举我,“你总像个小孩子乱发脾气,不懂事,别扭得要死,妮可我照顾你累的不行。”
哈?我像小孩子?我可是我们医院年轻一代里里最冷静睿智的,矢泽妮可你那寒酸的小身板才像呢。
“好啊。”
我气不过,扔下购物篮转身离开。懒得跟她耗时间,下午我还得上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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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家伙总是喜欢开玩笑,所以我理所当然地认为这又是场小打小闹。
我并不知道我又做了什么值得她生气的事,我们经常吵架,明明决定了再也不要搭理对方,但是过了一阵她又会找我说话。
晚上我回到家后,桌上妮可做好的饭菜已经凉掉了。她人不在,我也没心情吃。
我决定直接睡觉。洗完澡后,进了卧室,惊讶地发现很多东西不在了。
基本上全是妮可的物品,衣物、习惯用的枕头甚至牙刷也带走了。我没来由地一阵慌,未曾想过她是来真的,于是马上给她打电话,结果被告知不在服务区。然后我又给她的妹妹拨了过去。
“姐姐啊,没回来呢。”
“那她有给你说过什么吗?”
“没有……真姬さん你们又吵架了?”
“没有没有……就这样了,再见。”
我挂了电话,又给希打过去。
“没在咱这……你们到底怎么回事?”
我把妮可的所有异常告诉了她,然后她说:“来我家喝杯茶。”
语气严肃得不容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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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妮可ちゃん是不可能这么强硬的,你看你们闹过那么多次了,哪一次是真正分开过了的?”
“可是她已经把她所有的东西打包带走了。”
“也许是你出了问题……你想想自己有没有在无意间冒犯她。”
我捏着茶杯,开始搜索除了工作外的和妮可待在一起的记忆。可恶,怎么那么少。实在摸不到头绪时,我突然记起我之前在办公室说过的话。
“前些天我在办公室对同事说了‘怎么可能结婚’之类的话,刚好妮可来接我……是不是听到了这个。”
“差不多了,应该是这样,”希松了口气,“你这话也太随便了,是个人都会生气啊,况且还是跟你交往七年的妮可。”
“可是结婚的话,像我这种职业,还早啊,我才二十六岁。”
“妮可可是比你大两岁。”
我一时语塞,确实我应该想到这点的。她为我放弃并且又承担了好多。想成为宇宙第一偶像的梦想也不知道是在和我恋爱的哪一天起开始闭口不谈了;无论如何都要提前比我早下班然后去超市购买食材再回家及时地做好饭菜,只因为我的一句“想吃家里热乎乎的饭菜;在我第一次经历手术失败时,一整夜陪着我,用自己的方式安慰我……
而我又做了什么?和她恋爱起,我一直在害怕,然后只会把自己压在工作里,不坦率的性格又使我害羞向她传递自己的内心。我就像个顽劣的小孩,顶撞、哭闹、不合时宜的撒娇都一齐向她冲去,而她还是微笑着敞开柔软的怀抱,接纳全部的我。
在希说之前,我还真的没考虑过结婚,得过且过的生活就这样和她走了这么久,是不是该有新的发展了?
我该和她分手了,因为我想和她成为家人,让她也可以好好地安心依靠过来。
“你说得对,”热度合适的茶却烫得我心口疼,“可是我不知道她现在在哪里。”
希耸耸肩,喝了一口茶,说:“只能等等啰,妮可又不是小孩子,她是很有分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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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第三天都没有任何消息。我等得都要疯了,每隔一个小时就给妮可打电话,可那头传来的还是“不在服务区内”。
你再不回来我就要报警了啊,矢泽妮可。
希给我说什么七年之痒,但是这点痒快让我把皮都抓破了。那么多年,磕磕碰碰一路走过来,也许她最终等的,就是我的那句话。
她和我一样,都别扭,什么事都瞒着不说,总等着对方来猜心思;但她又是最先低头的那一个,某次因我太忙忘吃午餐被她发现而产生的冷战后,她在医院找到我,手上提着饭盒,眼眶红通通的:
“我没有西木野你这么能憋,你有手术刀有病人,一天没有多余心思分给其他,但我能想的关于你就占了几乎全部,不跟你讲话我会很难受很难受的。”
对不起。我的脑袋闪过的全是这些片段这些话,现在我迫不及待地想向她认错。但是妮可,除了病人和手术刀,是你帮我补齐了最大的漏洞,拥有你才是完整的西木野真姬。
可真心话是扭扭捏捏的我怎么也说不出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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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束了一台复杂的心脏手术后,我回到办公室稍作休息。
这是第五天了,妮可不在身边的第五天,又要顾虑工作又要时时关注她的情况,确实够难熬的。
我拿出手机想再一次拨她的电话时,外科那边的人急急忙忙地赶过来。
“西木野医生……那个,矢、矢泽小姐出车祸了,现在正在住院大楼那边。”
我的心一下子凉了,并且悬到了顶点,问清楚了病房号,马上往那边赶。我在心里不问国籍抓来乱七八糟的神们一通祷告,又可以什么都不要了,只要矢泽妮可小姐健健康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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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特护病房外喘了几口,我颤着手打开门。
千万、千万不能有事啊——
那个黑发小个子悠闲地躺在病床上啃着苹果观看电视里的搞笑节目,虽然腿上还打在石膏。
她看见我,举着苹果的手挥了挥:“来啦?”
忍住了想骂她一顿的冲动,再三确认她身体其它部位完好后,我的心情自然是喜怒交加,几步走进去抱紧她,尽情嗅着她发稍上的香味。
“真、真姬!”
鲜少的拥抱似乎吓了她一跳。才五天时间,我的思念就已经到了极点,闷在心里无处释放。蹭了蹭她柔软的鬓发,我松开她。
“身上还有没有其它痛的地方?”
“我很好啦……明明就是个打石膏的事,你们医院的人一听说我叫矢泽妮可就非要送我到这,还给我买了一堆水果,”妮可指了指柜子上的苹果,“记得还哦,真姬。”
我点点头。
“走哪儿去了?我找你好久,打电话也不接。”
“去乡下玩了,那边没信号。”
“那腿呢?”
“刚出车站就被车撞了,够倒霉的。”她吐了吐舌头,然后拿起旁边的遥控器换节目。
“妮可。”
“嗯?”
“结婚吧,我们。”
“哈?”她不可思议地看着我,“结婚是青春的坟墓场。妮可我才不要嫁进你们西木野家。”
“有‘西木野’的话就可以有很多东西了。”
“说的好像是什么宝贝一样。”她一脸不屑。
“都比不上你。”
脱口而出这句话,她红了脸,别过头看着窗外,我也不自在地习惯性卷发尾。
“我们已经分手了哦。”
“也对,”我摸着下巴看她的侧脸,“我们要结婚了,所以这段关系就先告一段落了。”
她沉默了一阵,叹了口气。
“你啊,也真是的。”她转过来,看着我的眼神愈发柔和,又伸手摸了摸我的头。
“真爱闹脾气,真姬你真的有好好想过了吗?”
在那之前,确实,我从来没想过和她的未来。我总是害怕着,我还没有把很多事情搞定。比如说我父母的事,他们虽然对我们温和了许多,但还是心存芥蒂,又或是今后孩子的问题。这些繁杂的事情都给未来带来了巨大迷茫,加上我总是避开这些该面对的问题,只是一种随随便便的态度和认真的她生活。
“我想过了,结婚后就更有必要去承担更多。我该学会去照顾你,而不是总向你索求。妮可,我会好好地学习,请和我生活。”
我握住她的手,等待着她。妮可开始只是笑,然后眼圈渐渐地红了。我有些慌,指尖抚去一颗颗快要滴下的泪珠。
“什么都没准备吗?”
“哪有时间啊,你回来应该通知我一声,要什么戒指都可以给你买。”
至少不会像现在这样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向刚出了车祸的女朋友在背景乐还是电视搞笑节目里人们的笑声的病房里求婚了。
所以说这一切都是闹剧啊。
“真姬。”她竖起小指,调皮地笑,“拉勾勾哦。”
“小孩子吗你。”
虽然这样说着,我还是伸出小指、勾住她的小指。
“求婚之后一定会补给你,到时候一起去看婚纱吧,”我顺势握住她的手,在她的手背上留下一个吻,“说好了,不要松开我了。”
“啰嗦,妮可才不会那么随便,笨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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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妮可来医院接我时,我的助手会在一旁戏谑道:“西木野主任的小女友来了。”
然后我会冷冷地说“滚去工作”。
如果,她在明天说了同样的话,那我一定会回答:
“纠正一下,是西木野主任的妻子。”
【END】